2021年12月1日 星期三

廣東俗語:「避忌」與「驟忌」

 

廣東俗語避忌驟忌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Delta病毒王仍未消失新一代的病毒王Omicron又出現了驟忌」!! 聽說Omicron本來應該叫Nu但世衛考慮到NuNew字用音,所以跳過Nu的名字不用繼而又發覺接下來的Xi又和強國領導人的名字相同爲了顧及他人的感受於是索性連跳兩級改名Omicron世衛可謂識避忌

避忌驟忌都是廣東人的常用語。「避忌是避開別人的忌諱例如人死了廣東人往往不願直言,改而以其他說話替代之,如某人已經唔向度咯。” 西方人亦有類似的意思常常用passed away」,而不用die」。

驟忌避忌的意思雖然十分接近但兩者的用法和含意略有不同。避忌偏重於照顧他人的感受,「驟忌則著重自己的主觀忌諱。 山人試以病毒的話題作句子說明兩者的不同用法和含意:“一提起Omicron病毒就令人想起武漢病毒一想起武漢病毒就令人想知道它怎樣來嘅。偏偏強國人最驟忌人家向他查問武漢病毒嘅來源問題不過我哋澳洲人就偏偏唔識避忌」,系都要追問呢個問題。”

避忌一辭已見於明人筆記《萬曆野獲編.卷二.觸忌》的一段文字中古來人主多拘避忌,而我朝世宗更甚。』這段文字不算太長,故事內容使人發笑之餘卻又令人聯想起今日的中國國情五百年來依然故我,同樣的自大同樣的不講法治道理不斷地在原地踏步如此就能踏上文明富強之路?? 山人覺得這篇文字值得拿來與讀者分享

本書作者認爲自古以來中國的皇帝都很在乎避忌這回事而以明朝世宗皇帝最嚴重。 明朝世宗皇帝於辛已年登基時發覺龍袍長得過分,很不合身,故此不停地低頭猛看很不滿意身爲百官之首的楊廷和見狀急忙上前安世宗道:“龍袍長即系象徵皇上今後只須垂著衣裳拱著手天下便太平無事了好意頭啊!”世宗一聽有理登時笑逐顏開。 世宗晚年多脾氣變得越來越古怪世宗有一次召太醫徐偉到西宛替他診脈可是徐偉奉召來到後卻不敢上前世宗怪而問他才回答道:“皇上龍袍在地上,臣不敢進。原來世宗當時坐在矮櫈上身上的長衣散佈地上,徐偉恐怕誤踏龍衣所以才遲遲不敢上前世宗於是拉起衣服伸出手讓徐偉診脈完事後即時寫詔書給殿閣臣道:“徐偉剛才大叫龍袍在地上”,足見渠對我又忠心又愛護我。「地上系生人住嘅;地下系鬼住嘅。我個病唔使怕啦!”徐偉至此才知道自己剛才死過返生一切全憑皇帝一念之間。

走筆至此,山人認爲應該將本文暫且打住先談本篇俗語避忌驟忌的由來避忌一辭見於文中,不待多言了。 驟忌究竟又是怎樣來的?

山人認爲廣東俗語「驟忌」,其實是由「觸忌衍生出來的。廣東人對字的讀音,除了接觸的音之外還有一個音。 《集韻》昌句切,音芻去聲亦牴也。 若將「觸忌轉讀成‘周’字的去聲便是廣東人口中的驟忌了。

 

話題轉回《萬曆野獲編.觸忌餘下的文字

又嘉靖乙丑年會試主考官高拱出試題第一題是綏之斯來,動之斯和』兩句原文的下文是其生也榮,其死也哀這試題在世宗看來,就好像是高拱蓄意在笑他應對外敵十分被動。使人傷心死了當然大感不快。 接著第三條試題《孟子》當中又出現了兩個字,當時正值外患頻頻世宗最憎恨的正是這兩個字,至此勃大怒打算要拿他來以重罪幸得當時的百官首長徐階出口術替他調解才沒事。 其實世宗早年聽講經史時並不是如此多避忌的。記得有一次,當講官講到《論語.曾子有疾》時私下將『人之將死』一節省去不論,卻被世宗即時制止:“生死是人生的必然過程有什麼好避忌?”當時是何等的豁達啊也許世宗他當年風華正茂加上初登帝位所以樂於增廣見識而講學官又是學士徐瑨他怕臣下有話不直說還來不及所以對臣下相當寬容。 及至乙丑年春天世宗皇帝已經是一名六十歲的老人體弱多病精神大不如前,所以才變得多疑吧?

按明世宗晚年對狄十分憎恨,故此每逢寫二字時務必寫得極細小有刻意貶夷狄的意圖這可從他的詔書及章疏可見一斑。 偏偏高拱不識避忌」,出試題一再冒犯了世宗的禁忌怎能不令世宗懷疑他是蓄意激怒他的高拱始終能夠平安無事不能不說是徐階之力高拱晚年寫給徐階的講和信亦一度引起世宗的猜疑尚幸得徐階出言調解方才無事這亦是皇有眼啊

談到這裡書中作者筆鋒一轉又替明世宗護短說;宋室南渡後南宋的君主因爲痛恨金國的緣故字故改寫成「今字。連帶宋高宗的後宮劉貴人和宋寧宗的楊后亦用字代替「金字。 既然宋朝已有成例,明世宗寫細夷狄」,亦不算有錯啊!” 原文《萬曆野獲編.卷二.觸忌》:『古來人主多拘避忌,而我朝世宗更甚。當辛巳登極,御袍偶長,屢俯而視之,意殊不愜。首揆楊新都進曰:“此陛下垂衣裳而天下治。”天顏頓怡。晚年,在西苑召太醫院使徐偉察脈,上坐小榻,衰衣曳地,偉避不前。上問故,偉答曰:“皇上龍袍在地上,臣不敢進。”上始引衣出腕。畢,手詔在直閣臣曰:“偉頃呼地上,具見忠愛。地上人也,地下鬼也。”偉至是始悟,喜懼若再生。 又乙丑會試第一題為「綏之斯來」二句,下文則「其死也哀」。上已惡之矣。第三題《孟子》,又有兩「夷」字,時上苦虜之擾,最厭見「夷」、「狄」字面,至是大怒,欲置重典。時主文為高新鄭,徐華亭詭辭解之而止。然初年講章,有進《曾子.有疾章》,去卻「人之將死」一節,上謂:“死生常理,有何嫌疑?”促令補進。又似豁然無所諱者。蓋進講時,講官為學士徐瑨,上方富於春秋,嗣位未久,樂聞啟沃,恐臣下有所避匿,故亦優容。至乙丑之春,上年已六旬,不豫且久,宜其倦勤多疑也。按世廟晚年,每寫「夷」、「狄」字,必極小,凡詔旨及章疏皆然。蓋欲尊中國卑外夷也。而新鄭出題犯之,又有前一題,益益原作,蓋據寫本改,疑其詛咒矣。高之得免,謂非全出華亭不可。新鄭晚途與徐講和書,亦引先帝見疑,賴公調解為言,亦是天理難泯處。 宋南渡後,人主書「金」字俱作「今」,蓋與完顏世仇,不欲稱其國號也。至高宗之劉貴人、寧宗之楊后,所寫「金」字亦然,則宮閫亦改用矣。然則世宗之細書,亦不為過。 

山人云南宋帝改」,結果還是亡了明世宗將「夷狄寫得極細結果還是亡了習帝要百姓多學習他的思想少學英文,果真能達成科技強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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