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俗語:「驚青」
中聯辦主任駱惠寧早前以「同舟之情,攜手走過崎嶇」為題,向港區全國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發信,要求在疫情下要抱有「信心」、「愛心」和「齊心」。 香港特首林鄭爲了響應習大大的復工指示,不理疫情仍未消退,亦要公務員復工,並且以“上班都要穿衣服”為由,要公務員自備口罩上班。 若以她今日的「口罩當穿衣」之矛,攻昨日她的「禁蒙面法」之盾。她的「禁蒙面法」豈非成了「禁穿衣法」? 駱惠寧爲了抗疫,硬要人跟一個神志不清的人「同舟情,攜手走崎嶇路」,問你「驚青」無?
形容人面對危險或突發事件時,不期然流露出緊張或慌張的神態,廣東人稱這種神態爲「驚青」。廣東人所謂“唔知點算好”的心境,就是「驚青」。 舉例說,在武漢肺炎的恐怖氣氛籠罩下,如果遇上下面網址短片的情形,你會唔會好「驚青」?
山人認爲「驚青」本來是「驚猜」。查辭典,「驚猜」有驚恐猜疑的意思。與「驚猜」同義的辭彙有「驚疑」。
「驚猜」一辭散見於唐、宋的文字中。最傳神的例子,如《偶書.宋.王安石》“穰侯老擅關中事,長恐諸侯客子來。我亦暮年專一壑,每逢車馬便驚猜。”
王安石晚年變法失敗,退隱山林,不以勢利爲務。然而〈偶書〉一詩,卻顯示出他仍有東山復起的野心。他在詩中自比春秋戰國時代的魏冉。 (穰侯魏冉是秦國宣太后的異父長弟,秦武王死後,輔佐公子稷爲王,是爲秦昭王。當時秦昭王年紀尚幼,朝政由宣太后主持,大權因此落在魏冉的手上。魏冉後來被秦昭王削去相位,並將他遣返自己的封地陶邑) 王安石自覺功比魏冉,認爲朝廷一定會再次起用他的。所以他說,每逢聽見門外有車馬經過時,心中少不免有點緊張,以爲是使者來請他復出了。其實王安石內心反應是可以理解的,蓋曾經兩度罷相,兩次都被召回,難保沒有第三次啊。
或曰,廣東俗語「驚青」和「驚猜」,無論用字和讀音都有差異啊! 山人認爲這或是口語相傳下的變異結果。 關於語言的變異,有時是很難理解的,山人且引一特別例子來說明之。如《吳下諺聯》的一段小故事,作者自言在昆陵時,常聽見路人交談時,總是嘰嘰呱呱地說,也不知他們在說些什麼。後來遇到江陰人鞏生,他解釋說:“當年西周分封諸侯,泰伯被封到吳地,由於他的仁政,所以甚得吳地百姓的愛戴,飲水思源,爲了紀念他,所以將「你、我」二字都親切地配上國姓。又因爲泰伯姓姬,所以將「你、我」說成「你姬、我姬」,字音相渾,沿襲至今。”
原文:『嘗過毗陵,嘰呱之聲不絕於道,多不知所謂。後詢江陰鞏生,曰:“自泰伯居吳以來,輿情愛戴,一飲一食不敢忘,凡爾我稱謂,必涉國姓,曰‘你姬家、我姬家’,音字相渾,沿𧟛至今。”』:『嘗過毗陵,嘰呱之聲不絕於道,多不知所謂。後詢江陰鞏生,曰:“自泰伯居吳以來,輿情愛戴,一飲一食不敢忘,凡爾我稱謂,必涉國姓,曰‘你姬家、我姬家’,音字相渾,沿𧟛至今。”』
山人云:廣東人口中的「你嘅、我嘅」,或由吳語引來的。 題外話:從泰伯的德政,想起這句話:『上視下如子,必王四海;下視上如父,必正天下』,它的反面便是「上視下如屎,必亡四海;下視上如虎,必軋天下」。 愛與憎是人的天性,何須別人教誨。中共強迫香港人愛他們的「國」,徒增人厭耳。
茲送上二則故事給讀者作結尾:
*尖莊女鬼 離邑城東五十里有一座莊院名叫「尖莊」,尖莊後有一佛寺,寺中的和尚有一次想和兩同名村人飲酒,其中一名叫許立的人走去買酒,回來時天色已黑,在佛寺附近遇見一女子踽踽獨行,在微弱的光線下仍依稀認出她是村中的一名妓女,她竟嬲他到路邊的樹後行淫。無奈許立不好酒只好酒,加上對這名女子素無好感,不但不爲所動,反而嚴詞斥逐她。女子見色誘不行,面色一變,登時變成了一個面目猙獰,口吐長舌,雙目流血,青面散髮的惡鬼相,頸上還套住一條約三四尺長的繩,踴身直撲向許立。嚇得許立魂不附體,狂呼有鬼。僧人和村人聞聲出來找尋,許立已氣若游絲軟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等到許立被人舁入寺中用薑湯救醒,才將事情本末說了出來。眾人「驚驚青青」地過了一會,才記起去年莊後曾有女子在柳樹吊頸之事,都懷疑是她的鬼魂作祟所致。
原文《秋坪新語.清.張景運.七.尖莊女鬼》:『去邑城東五十里有莊曰尖莊,后一佛寺,其僧偶與同邨二人欲飲酒。有許立者請往沽。比歸,天已曛黑,將𢪔寺,遇一婦人踽道上………婦忽色變,髮散面青,舌出脣外數寸, ………舁入寺中以薑湯決齒灌之,更餘方甦。叩所以?具言其狀,众驚猜半晌,乃曰:“是矣,此莊後去年柳樹上自縊一婦人,殆其為祟耶?!”』
山人云:鬼禍和人禍相比,算是什麼東西。武漢肺炎本來是小疫,經過無能的人一攪,竟被弄成封城封省,兼且禍延全世界,這豈是鬼物能做到的?!
*漢口不可信 唐人愛用排行稱呼其人,李程排行第二十六,所以人人都稱呼他爲李二十六程丞相。李程很會說笑話,他在漢口的地方做官時,有客人向他辭行,李程要挽留他,希望他能多留三兩日。客人答道:“行程已經安排好了,船已經到了漢口。”李程道:“這「漢口」不足信。”(漢口是地名,李程一語相關,借「漢口」指這漢子口中的話不可信)別離的果子本來就不好吃,客人被他隨口一個笑話,逗得掩著口笑著離開。 原文:《嘉話錄 .唐.劉賓客》:『李二十六丞相程善謔,爲漢口日,有客辭焉,相留更住三兩日。客曰:“業已行矣。船已在漢口。”李曰:“此漢口不足信。”其客掩口而退。』
山人云:李程的「漢口」是開玩笑。習大大的「武漢」可絕對不是玩笑。你看他搬去這許多焚化爐來武漢,便知道他真的想將武漢變成「無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