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俗語:「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澳洲政府近日向國際社會提出建議,應該對武肺病毒的起源展開獨立調查。此說一出,中共駐澳洲大使成競業立即向澳洲發出經濟威脅,謂將抵制購買澳洲紅酒、牛肉,和到澳洲旅行、留學云云。 哦!一提到追查武肺源頭,就惡形惡相兇人——怕調查耶!?怕人知耶!?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的文義十分淺白,意思是說,祕密是很難守得住的,不可告人之事不可做,否則總會有人知道的。本俗語,網上辭典亦有收,出處引《上書諫吳王.漢.枚乘》:『欲人勿聞,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為。』(想別人聽不到的話,最好不要說;想別人不知道的事,最好不要做。)
山人認爲本俗語是由《列子.說符》的一個故事來的。由於本故事頗有啓發性,值得介紹給讀者們分享。
故事的主人翁,白公名勝,春秋時代楚國太子建之子,楚平王之孫,因封於白地,所以稱他爲白公。白公後來發起宮庭政變,劫持楚惠王,殺楚令尹子西和司馬子期,史稱之爲「白公之亂」。白公之亂很快被葉公子高平定,白公逃到山中自縊而死。
白公有一次走去問孔子道:“人可以用「微言」而不被人發覺嗎?”孔子故意不作答,暗示不說話就是最好的「微言」。 白公顯然不理解孔子的用意,再問道:“如果「微言」好似用石頭抛入水中,咁可以嗎?”孔子道:“吳國人最熟水性,如果遇著一個精於潛水嘅吳國人,渠一定可以在水中撈到你塊石頭。”白公不甘心,再進一步問道:“如果我用水掟入水中,咁可以嗎?”孔子道:“易牙(齊桓公的廚師)在淄河和澠河滙合之處取水來試,憑著他超人嘅味覺,他就可以分得出,水是從那條河來的。”白公見孔子兩次回答都否定了他的問題,語氣有點沮喪道:“咁人即系唔可以「微言」啫?!”
不料孔子又道:“點解唔可以呀?只要識得點樣講說話,咁咪可以「微言」囉!……”孔子認爲,只要懂得如何說話,避免將話說得太直接就可以了。 例如說『爭魚者濡,逐獸者趨,非樂之也』(要捉魚,就一定要濕身;要打獵,就一定追逐。濕身和追逐並不是人們喜歡做的事,但是因爲要捉魚和打獵,所以又不得不如此了)。所謂『至言去言,至為无為』,就是這個道理(言語之最高境界,就是不必說話;任事之最高境界,就是不須親自任事)。 孔子又批評一些人,他們的講話方式絮絮叨叨,使人生厭,這是最粗淺。最低級的溝通方式。
白公始終不能領會孔子的意思,結果以叛亂事敗,自縊死於浴室。(《呂氏春秋》以「浴室」爲「法室」。 又位於楚國鄰近的嵩山有「少室」和「太室」二山。山人疑「浴室」當是篆書「法室」之訛。「浴室/法室」或是山名,所以《左傳》有『白公奔山而縊』之語。)。
原文《列子.說符》:『白公問孔子曰:“人可與微言乎?”孔子不應。白公問曰:“若以石投水何如?”孔子曰:“吳之善沒者能取之。”曰:“若以水投水何如?”孔子曰:“淄、澠之合,易牙嘗而知之。”白公曰:“人故不可與微言乎?”孔子曰:“何為不可?唯知言之謂者乎!夫知言之謂者,不以言言也。爭魚者濡,逐獸者趨,非樂之也。故『至言去言,至為无為』。夫淺知之所爭者,末矣。”』
山人對於故事的文義有如下的理解。按上文下理看,白公的「微言」,當是指暗中傳語,或密語之類。若以今日電子傳訊來看,類似放了加密程式的訊息吧。 孔子對白公說,任何加密的傳訊都有可能被人拆解,唯獨採用迂迴的方式說話最上乘,不必明言,已可以達到溝通的目的了。例如想人入水,就叫他捉魚;想人奔跑,就叫他打𤢪,『至言去言』就是這個意思。 說到『淺知之所爭者,末矣。』的最佳例子,莫如今日的強國政府,爲了讓人覺得他們處理武肺疫情有良好的表現,竟直接寫信求歐美政要們美言他們幾句,結果弄巧成拙,毫無轉圜之餘地,反被人拿出來作笑柄。
『至為无為』是指最上乘的做事方式,就是不必做事。 不必做事的意思,是不必親力親爲。不必親力親爲,即是懂得用人。 例如汽車壞了,自己不懂得修理,就應該請人代勞,千萬不要不專業裝專業,胡攪亂動出個大麻煩來。 你看今日所以武肺瘟疫肆虐全世界,都是拜習大大這類『淺知之所爭者』所賜。他的一句話:“我一直是在親自指揮,親自部署”,就令全球許多無辜人民死傷枕藉。
話題轉回本篇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白公的「微言」,即是不想外人知道的通話。白公的“人故不可與微言乎?”都在說明“如果不想別人知道的話,就不可做不可說。否則一定有人知道的。”
且送給讀者一則笑話作結尾:
就系博你呆,所以我才亂來 有人請鞋匠替他補靴,鞋匠卻把他的靴丟失了,打算做一雙新的賠給靴主。明日其人來取靴,鞋匠說:“相公你真好運,我失了你的靴,正趕製一雙新的賠給你。我不敢要你的新靴錢,只求你請我吃一飯就好了。”靴主滿心歡喜,果然請他吃了一頓。過了一天去取靴,鞋匠又恭喜他道:“相公今日又應該請我吃飯了。”靴主不解。鞋匠道:“因爲我已經替你尋回你的舊靴了。”
原文:《笑府.卷五》:『失靴 一士命匠修靴,匠失其舊者,將作新者與之。翼日士來索,匠訴其故,且云:“相公造化,某今不敢索錢,只須一請足矣。”士喜為設酒食。他日索靴,即云:“今次相公又應請某矣。”士曰:“何故?”匠曰:“前靴幸已尋出。”』
山人云:負責香港事務的北京京官,多年來只靠一句「維護國安全」來壓制香港人。早前說了一句,就吃掉了香港中英聯合聲明;近日又說一句,再吃掉了香港基本法第廿二條。 這鞋匠智謀堪比北京京官,也單靠一雙靴,失靴吃了人家一頓飯;得靴又想再吃人家一頓飯。了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