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俗語:「唔死都無用」
孔子聽了捕雀人的一番話後,告誡弟子說:“君子慎所從,不得其人則有羅網之患。”(羅雀故事可參看山人之「走路」一文)你看俄羅斯的野蠻入侵烏克蘭,你看中共的極端殘暴防疫手段,不幸錯跟了此等「唔死都無用」之國家領導人時,牢獄之患,破家之禍,隨時隨地都有你份。
廣東俗語「唔死都無用」是一句駡人語。意思是說,被罵的人很乞人憎,他的存在對人沒有好處,惟有死後才對人有益。
俗語「唔死都無用」的語意雖然平凡,但頗有哲學味道。《莊子外篇.山木》一文就有本俗語「唔死都無用」的蹤影。 山人且將這段文字的大意,用自己理解的角度說出來供大家參考:
莊子有一次帶著弟子去拜訪老朋友,穿過山林時,看見伐木工人停在一窠枝葉茂盛的大樹下休息,竟然沒有砍伐它的意圖。莊子覺得奇怪,於是過去問他們。原來是因爲大樹的木材不堪用之故。 莊子知道後對弟子說:“這窠大樹之所以得享天年,就是因爲它的木材沒用處呀。”莊子走出山林,來到朋友的家中,朋友十分歡喜,叫小童劏鵝來款待他。小童以家中有兩隻鵝,於是問:“一隻識看門,會叫。另外一隻不會叫。不知主人要劏那一隻?”主人道:“劏不會叫的那隻。”
第二天,弟子忍不住問莊子道:“先生昨天對我們說,山中的大樹因爲無用,所以逃過被砍伐的命運。現在主人的鵝,爲什麼又因爲無用而被宰殺呢?先生對此有何說法?”莊子笑道:“就爭在這鵝處於有用和無用之間。看似無用,其實有用,似是而非,鵝故此難免被其有用之肉身所累了……” 原文見《莊子.外篇.山木》:『莊子行於山中,見大木,枝葉盛茂,伐木者止其旁而不取也。問其故。曰:“無所可用。”莊子曰:“此木以不材得終其天年。”夫子出於山,舍於故人之家。故人喜,命豎子殺鴈而烹之。豎子請曰:“其一能鳴,其一不能鳴,請奚殺?”主人曰:“殺不能鳴者。” 明日,弟子問於莊子曰:“昨日山中之木,以不材得終其天年。今主人之鴈,以不材死。先生將何處?”莊子笑曰:“周將處夫材與不材之間。材與不材之間,似之而非也,故未免乎累。……』
『周將處夫材與不材之間。材與不材之間,似之而非也,故未免乎累』的意思,正是我們的俗語「唔死都無用」要說的意思。 因爲這隻不懂看門的鵝,在主人看來除了宰來吃之外,別無其他用處。換句話說,即是這隻鵝一日不死,一日也是沒用的東西。
題外話,文中的「周將處」,山人認爲即是廣東話的「就爭在」,亦即是“差別就在於……”的意思。
附上兩則故事給讀者分享:
⊙憂
范雲是南北朝陳武帝的一名官員,屢立功績,知道陳武帝知道遲早都會頒贈最高榮譽勳章給他的。范雲忽然患了傷寒重病,恐怕自己等不到那授勳的日子,於是延聘名醫徐文伯替他診治,並且如實說出自己的心願。 徐文伯道:“治標很容易,只怕兩年後,舊病復發便無藥可救了。”范雲道:“但求有命領得勳章便心滿意足,何況還有兩年這麼長的日子。”徐文伯果然將他的病治理好了,范雲很歡喜,徐文伯卻認爲不值得高興。兩年後,范雲果然病發而死。 原文《鶴林玉露丙.卷五》:『范雲初為陳武帝屬官,武帝九錫之命在旦夕。雲忽感寒疾,恐不獲預慶事,召徐文伯診視,以實懇之曰:“可便得愈乎?”文伯曰:“欲便瘥甚易,政恐二年後不復起耳。”雲曰:“朝聞道,夕死猶可。況二年乎?”文伯乃以火燒地,布桃葉設席,置雲其上,頃刻汗解,裹以溫松,翌日有瘳。雲喜甚,文伯曰:“不足喜也。”越二年,果卒。』
山人云:反對打防新冠疫苗針的人說,疫苗日後恐怕會有後遺症。 問題是,如果現在不打疫苗的話,即時便會有患上重症的風險。沒有過去就沒有現在,現在沒有了,還談什麼將來後遺症? 何況不打疫苗而患上新冠病,就算僥倖康復了,也未必沒有後遺症啊!
⊙講和
唐朝宰相鄭綮的後人鄭珏,他是五代十國時後梁末帝朱友貞的宰相。後唐李存勗揮軍從鄆州攻入𣳓州,後梁末帝聽聞唐兵快將殺到,嚇得六神無主,惟有攬著大臣李振和敬翔等人痛哭,因而急召鄭珏來問他可有什麼計策。 鄭珏道:“臣有一計,但不知皇上能不能辦到?”末帝忙問是什麼計策,鄭珏道:“願得皇上傳國之寶急送至唐軍所在之處,希望阻延一下他們的進軍速度,好等我們的緩軍趕到。”末帝道:“如今事態危急,國寶送去絕對不成問題。不過依你看,此計行得通嗎?”鄭珏低首沉思了一會兒,道:“恐怕不容易。”此話一出,在旁一起聆聽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原文《新五代史.卷五四.雜傳.鄭珏》:『鄭珏,唐宰相鄭綮之諸孫也。唐莊宗自鄆州入汴,末帝聞唐兵且至,惶恐不知所為,與李振、敬翔等相持慟哭,因召珏問計安出。珏曰:「臣有一策,不知陛下能行否?」末帝問其策如何,珏曰:“願得陛下傳國寶馳入唐軍,以緩其行而待救兵之至。”帝曰:“事急矣,寶固不足惜,顧卿之行,能了事否?”珏俛首徐思曰:“但恐不易了。”於是左右皆大笑。』
山人云:臺灣國民黨副主席連勝文不滿別人酸他投共。面對中共日日派軍機到臺海滋擾示威之際,他猶堅持反戰,主張以和談取代軍事衝突云云。 從鄭珏的故事想起連勝文的主張,試著用末帝的口吻問問連副主席:“事急矣,和談固不足惜,顧卿之行,能了事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