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俗語：「牙擦擦，脷刮刮」

廣東俗語：「牙擦擦，脷刮刮」

美國總統侵侵日前在白宮接見過中共貿易代表團之後，召開新聞會接受記者提問。在問答的過程中，充分顯示出他與記者週旋的智慧，如反問中共記者道：“你們中國有假新聞嗎？我想是（有的）！”他這種嘲弄對手的作風，登時惹來哄堂大笑。難怪許多人都批評侵侵說話不饒人，態度狂妄。

廣東人謂人家狂妄自大，就會用一句這樣的俗語說：“你「牙擦」！；或「牙擦擦」！。”；或更詳盡一點說：“你「牙擦擦，脷刮刮」！”

「牙擦」有兩類，第一類屬於只會說話不會做事的淺薄之徒，這類人比比皆是，不說也罷。　第二類屬於有真知卓見的人，如李小龍，和當年越戰時期，美國出現了一位有綽號「牙擦拳王」之稱的世界重量級拳王奇利。這類人即是《太公兵法》裡面，太公所謂『知與衆同，非人師也。大知似狂，不癡不狂，其名不彰；不狂不癡，不能成事』是也。這類人物不常見，但由於他們能力與見識比一衆人高，所以常予人有態度狂妄，說話囂張的感覺。

究竟「牙擦擦，脷刮刮」這句俗語是怎樣來的？　它爲什麼有狂妄自大的含意？　或認爲「牙擦擦，脷刮刮」的本字是「牙䶪䶪，脷磍磍」。　䶪《廣韻》作“𪙻” ，音‘察’，齒利；一曰磣也。　𦧮，音刮，舌出貌。　山人覺得，尖牙吐舌無論如何都不似是口舌不饒人之「牙擦」樣。

山人對「牙擦擦，脷刮刮」有一個看法。「牙擦擦，脷刮刮」，本來就是指「牙擦」和「脷刮」。　順便一提，古代沒有牙擦，故常用嚼楊柳枝來清潔口腔穢氣。《五分律》云：有諸比丘，口氣臭穢，飲食不消。有諸比丘，共上座語，惡其口臭。諸比丘以緣白佛；佛言：『應嚼楊枝』。

話題轉回本篇的俗語。「牙擦」是清潔牙齒的工具，不必多說了。　「脷刮」是清潔脷苔的工具，山人小時仍見到，今日已絕跡。　今人不用「脷刮」，也許是今日的牙膏已具備清潔脷苔的功能吧。「脷刮」是一條長形柔軟金屬薄片，長度約２０ＣＭ，兩頭用作把手的濶度約３ＣＭ，中間用作刮脷的部分最濶，約８ＣＭ。「脷刮」多是銀製品，這或許是不銹鋼在當時仍未普及之故。　　　　

「牙擦擦」的意思是指用牙擦來擦牙。「脷刮刮」的意思是指用脷刮來刮脷苔。「牙擦擦」和「脷刮刮」都是形容清潔口腔的動作。

廣東俗語「牙擦擦，脷刮刮」，說穿了，它只是一個諧音俗語而已。諷人「牙擦」或「牙擦擦」，意思是說其人「洗淨棚牙」。「洗淨棚牙」諧音“死剩棚牙”。「牙擦擦，脷刮刮」即是「洗淨把口」，「洗淨把口」諧音“死剩把口”。

茲送上幾則「牙擦擦」的故事給讀者作結尾：

⊙黑京　有鄉下人在通往臨沂路旁的大樹下賣瓜，四五個路人因吃瓜而偶然聚在一起。攀談間，互問對方的籍貫，有人說來自汴京，有人說咸京，也有人說洛京、鄴京，輪到一位面帶剌青的軍人要說時，坐在最遠的一位讀書人忽然搶先發聲道：“我估你來自「黑京」！”一時間，各人都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　陶穀認爲，天下間至刻薄又口多，壞鬼書生第一，戲子第二。　（原文見《清異錄．宋．陶穀》：臨沂路村人依大樹賣瓜，有行者四五人邂逅一處。………坐末儒生戾聲曰：「君莫非黑京否？」衆俱不曉。天下多口不饒人，薄德無顧藉，措大打頭，優伶次之。

山人云：口不饒人又自大，唔使問阿貴，末坐這名壞鬼書生一定姓吳，名京。（《說文》吳，大言也。《唐韻、集韻、韻會、正韻》京，大也。）

⊙自以爲很了不起　張文寶是五代後唐時人，他的學問非常好。有一天，侄兒仲達拿了一首自以爲很了不起的〈鷺鷥詩〉請他鑒賞。其中有詩句：“滄浪最深處，鱸魚初得時。”文寶看了後，說：“更宜雕琢。（意思是說詩意有改善的必要）”仲達問如何雕琢？　文寶答道：“詩固佳矣，但鷺鷥腳太長耳。”試想想，鷺鷥能站在湖水最深處啄食鱸魚，其腳之長，簡直難以想象。（原文見《笑笑錄．卷二》）

山人云：習包子自炫在延安梁家河插隊時，肩扛兩百斤麥子走十里山路不換肩。他這句話亦宜加雕琢。毅力固可嘉矣，但個腦就顯得太小耳。

⊙值得「牙擦」　明朝初年嚴禁官員嫖妓，犯者官員和妓女都要受重罰。洪武年間，駙馬都尉歐陽某被人告發與四名妓女飲酒作樂，要拉到皇帝面前治罪。這四名妓女知道被官府追捕，十分徬徨，打算先自毁容貌，冀望能逃過一死。

一名老吏說只需一千金，先收五百，便有法子使她們脫罪。錢財身外物，那有不應承之理。老吏教她們首先將全身洗刷得乾乾淨淨，再仔細妝扮，又香料又脂粉，總之將自己打扮得像仙女一樣美麗。此外，穿衣服戴首飾亦要非常講究，無論內衣或外服，每件都必須極盡華麗，務求使人一見銷魂而後可。準備妥當之後，才以極美艷的容貌自首。並叮囑在皇帝面前千萬千萬不要自辯，一𠰌哀懇求饒便可以了。　

妓女一如老吏所教，一味向皇帝哀求。皇帝見她們沒有話說，打算命她們先除去衣服就縛，然後杖殺便算。但見她們將身上的衣物和首飾徐徐剝掉，一件又一件，由外衣至內衣續件除，直至裸體。一時間，肌膚如玉的美人胴體，夾雜著幽幽的體香，和堆積滿地的珍寶美服互相輝映，構成一幅極爲妖媚的圖畫。朱元璋是男人，眼睛看著，鼻子吸著，那有不動心之理，憐香惜玉之心油然而生，道：“這小妮子，使我見也當惑了。那厮可知哩！（那厮，是指駙馬都尉）”下令放了她們。　原文見《前聞記．明．祝允明》：『洪武中，駙馬都尉歐陽某偶挾四妓飲酒，事發，官逮妓急。妓分必死……。』

山人云：劉鶴用斷斷續續的英語對美國總統表示，要購買美國大豆，說：“ 5 million ,(tons of soybeans) ..... per day.”事後中共官方發覺語意出了問題，硬指劉鶴當時說的是 “today”，不是“per day”。　何不說劉鶴當時說的“purchase”而不是“per day”？

又中共廈門市某地區爲了宣傳他們所謂法律，近日竟推出一幅題爲「司馬光砸缸罰２０」的壁畫。由於該畫傳遞的意識太不近人情，惹來公衆的強烈反感，該畫最終亦被迫撒下。　最令人瞠目的是有關當局最初猶強辯云：“這是一種文藝手法……從法律的角度沒甚麼誤導，目的是通過生動的故事，讓大家對法規更好的理解……不要吹毛求疵！”

何必動輒耍官威壓人。只須在「司馬光砸缸罰２０」的後面，再添一句「司馬光救人賞２０００」，便可從容向人「牙擦」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