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7月3日 星期四

廣東俗語:講說話好「掘」

 

廣東俗語:講說話好掘」

亂世多奇言怪論,不是緩急不分本末倒置,就是以黑爲白似是而非。近日就推翻伊朗哈米尼政權的話題,臺灣有位研究政治的學者卻這樣說,技術上美國是可以令伊朗哈米尼政權垮臺的,只不過伊朗垮臺後出現的無政府狀態,將會比現時專制政權的局面來得還要差。歷史經驗通常指出,國家在無政府狀態下死的百姓,往往比暴君統治下死的百姓多。過去的利比亞、伊拉克或者阿富汗就是例子,因此推翻一個暴政之前,如果沒有先想好配套,通常不會更好云云。 恕山人直言,所以才有『秀才做反,三年不成』之語。再說,連殺人如麻的暴君,也未必知道他自己究直接或間接殺了多少人,憑什麼這位學者能準確統計得出暴君殺的人,會比無政府狀態下殺得人少呢?

何謂講說話「掘」? 形容人說話直接,開門見山,不轉彎抹角,廣東人就會這樣形容他說:“渠講話好「掘」!” 且以上述的殘暴政權不宜滅論」爲例。這位學者的言論給我的感覺是,他表面上似在爲伊朗說情,實則是替強國說好話而耳。

「掘」一辭早見於《韓非子.難言》一篇關於談話的困難。文中大意是這樣的:我韓非並非覺得講話難,我之所以覺得難以說話,是因爲言談中聽,人們就覺得是油腔滑調,雄辯滔滔,就易被人視爲識講唔識做。 敦厚恭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易被人視爲說話不圓滑,而且不分尊卑 類比事例繁瑣,口若懸河就易被人視爲是中聽不中用。 言辭簡潔一針見血而毫不掩飾就易被人視爲是不善詞令,而且出口傷人。 激烈抨人主的親信發人陰私,就易被人視爲是搬弄是非不厚道。 話題宏大廣博,深遠玄奧,發人深思就易被人視爲是誇張又無用的廢話。 精打細算專門討論一些細微小事,就易被人視爲是追逐蠅頭小利之市井之徒。 言辭和順話題切合時事就易被人視是貪生怕死,蓄意迎合人主的馬屁精。 說話超塵脫俗,聳人聽聞,就易被人視爲是怪誕不經。 口舌辯給,辭藻豐富,就易被人視爲是刀筆小吏。 凡事必以古人爲法談話引經據典,就易被人視爲是不識變通的讀蟲這是我韓非所以感到難以進言,又怕吃力不討好之原因 《韓非子.難言》原文:『臣非非難言也,所以難言者,言順比滑澤,洋洋纚纚然,則見以為華而不實。敦祗恭厚,鯁固慎完,則見以為掘而不倫。 多言繁稱,連類比物,則見以為虛而無用。微說約,徑省而不飾,則見以為劌而不辯。 激急親近,探知人情,則見以為譖而不讓。閎大廣博,妙遠不測,則見以為夸而無用。 計小談,以具數言,則見以為陋。言而近世,辭不悖逆,則見以為貪生而諛上。 言而遠俗,詭躁人間,則見以為誕。 捷敏辯給,繁於文采,則見以為史。 殊釋文學,以質信言,則見以為鄙。時稱詩書,道法往古,則見以為誦。此臣非之所以難言而重患也。

我們廣東人形容人說話「掘」,其背後的意思,即是指其人說話『掘而不倫』明矣。

 

茲送上兩則故事和讀者分享:

教人諗嘢 

魏王有一次問張旄道:“我想聯同秦國攻打韓國,你以爲如何?”張旄答道:“你以爲韓國會坐以待斃呢?抑或是會割地給諸侯,使天下諸侯聯合起來對付我們呢?”魏王道:“看來韓國會割地給諸侯,讓天下諸侯聯合起來對付我們的。”張旄道:“你以爲韓國會怨恨我們魏國嗎?”魏王道:“他們一定會怨恨我們的。”張旄道:“你認爲韓國會覺得秦國強,抑或魏國強呢?”魏王道:“秦國強。”張旄道:“你覺得韓國會割地給他認爲強的國家,並且臣服於這個連怨恨也不敢的強國呢? 抑或是割地給他認爲不太強的國家,並且臣服於這個他敢怨恨的國家呢?”魏王道:“韓國會割地給他認爲強的國家,並且臣服於這個連怨恨也不敢的強國。”張旄道:“現在攻不攻打韓國,大王自己應該知道答案了。” 原文見《戰國策》:『魏王問張旄曰:“吾欲與秦攻韓,何如?”張旄對曰:“韓且坐而胥亡乎?且割而從天下乎?”王曰:“韓且割而從天下。”張旄曰:“韓怨魏乎?怨秦乎?”王曰:“怨魏。”張旄曰:“韓強秦乎?強魏乎?”王曰:“強秦。”張旄曰:“韓且割而從其所強,與所不怨乎?且割而從其所不強,與其所怨乎?”王曰:“韓將割而從其所強,與其所不怨。”張旄曰:“攻韓之事,王自知矣。”』 

山人云:馬英九近日出席敦煌研究院舉辦的兩岸弘揚中華文化活動時,致詞說:“我的主張是兩岸要和平民主統一。”又說:“和平是不要使用武力或者是武力威脅,民主則是要尊重臺灣人民的意願。”請問這位阿九哥,你認爲中共會聽你指指點點麼? 如果中共不會聽你的話,即是阿九哥想臺灣人聽你話不抵抗,讓中共「和平」入侵臺灣,割臺灣人韭菜來挽救他們瀕臨崩潰的經濟,對嗎?

 

該殺 

桓溫揮軍進入洛陽,當途經淮泗二水,進入北方國土時,和衆僚屬官員登上船樓遙望中原,感慨地說:“西晉大好江山淪陷於敵人之手,國土成爲廢墟,王衍等人實在難辭其咎!”袁宏隨口答道:“國運有興必有衰,未必和王夷甫諸人有關的。”桓溫神情肅穆,望著衆人凜然道:“各位可曾聽過東漢劉表這個人物嗎?此人養了一頭重逾千斤的大牛,食料數量比普通牛隻多出數倍,然而負重及走遠路卻遠不如一頭瘦小的母牛。等到魏武帝曹操攻入荊州,立即命人把牠宰了給士卒們吃,當時人人莫不稱快。” 桓溫顯然是衝著袁宏說的,身爲人臣者,食君之祿,理應擔君之憂,否則便該殺。嚇得當時在場的人都心驚膽戰,袁虎亦面無人色。 原文《世說新語.輕詆》:『桓公入洛,過淮、泗,踐北境,與諸僚屬登平乘樓,眺矚中原,慨然曰:「遂使神州陸沉,百年丘墟,王夷甫諸人不得不任其責!」袁虎率爾對曰:「運自有廢興,豈必諸人之過?」桓公凜然作色,顧謂四坐曰:「諸君頗聞劉景升不?有大牛重千斤,啖芻豆十倍於常牛,負重致遠,曾不若一羸牸。魏武入荊州,烹以饗士卒,於時莫不稱快。」意以況袁。四座既駭,袁亦失色。』 

山人云: 按照臺灣國民黨的「和平」邏輯,因爲王衍等人不曾向敵人高呼「大家都是中國人「戰爭沒有贏家,和平沒有輸家」,也沒盡量避免剌激敵人之故,所以西晉就亡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