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俗語：「從後尾數上第一」

 

廣東俗語：「從後尾數上第一」

近日讀了一篇關於如何看習近平的文章，值得一提。據說研究中國政治的專家們分成兩派，一派認爲習是不學無術的無能之輩，另一派則認爲習絕對不是無能之輩，因為他在短短幾年間，便將國內對手剷除浄盡，成為中共說一不二的領袖，其掠奪權力之迅速甚至超過毛澤東云云。　山人覺得後者這一派人的看法相當粗疏，類近「白骨疑象，碔砆類玉。似是而非」。說他擅長權術陰謀，擠壓異己則可；說他有能力治理國家，則要「從後尾數上」了。

廣東人有一句很詼諧的俗語，形容其人能力拙劣非常，無人能及，這時就會反倒過來說：“渠嘅工作能力十分之一流，不過系「從後尾數上第一」嗰種一流！”「從後尾數上第一」的意思十分顯淺，即是將本應排在最尾後位置的人，倒過來數，謔稱他是第一。

本俗語早在明朝時已有它的蹤影。《堯山堂外紀．明．卷八十四》云：不羈名士翟永齡，號海槎，爲人鬼馬多端，和他交往的朋友，無一不被他戲弄過的。翟永齡和陸廉伯二人都是當時以文學聞名於世的，後來陸廉伯鄉試中舉第一名，他本人則名列榜末，剛好過關，於是寫信給親友自嘲道：“當我查看中榜的人名時，看呀看，一直看到榜尾最後一個，才看見我的名字。其實我也不算太差，如果反過來看的話，我的名字反而排在他們的名字之前啊！”

他愛用俗語，例如有一次他乘船過靖江，同船有人拿著一把畫了畫的扇請他題詩，扇景上有二人坐在一隻小舢板上，一人吹笛，一人搖櫓，天上有幾隻飛雁。於是題詩云：“山不山，水不水，一片板上兩個鬼。一個吹火通（舊時煮飯時用作生火的吹火筒），一個搖大船槳，嚇得雞婆飛上天。世間名畫見萬千，不知此畫出何譜。”「雞婆」亦是我們老一輩廣東人對雞乸的別稱。　原文見《堯山堂外紀．明．卷八十四》：『翟永齡與陸廉伯並以才學馳名，後陸發解而翟名最後，以書柬所親曰：“至矣盡矣，方知小子之名；顛之倒之，反在諸公之上。”益以自嘲。……』

話題轉回本篇俗語。文中的『顛之倒之，反在諸公之上』，即是我們廣東人口中的「從後尾數上第一」的意思了。

 

茲送上兩則故事和讀者分享，祝２０２４年如意吉祥：

⊙象牙筷子　

離開永定門一里多的地方有一間地藏庵，庵中的主持是一位姓陳的和尚，他本來是刑部中的一名官吏，後來因爲犯了事而被免職，遂出家做和尚。　庵的四周都是荒廢之地，凡客死異地的人都出錢就地請他埋葬的。本書作者因春日郊遊，偶然到此庵內歇息，看見庵後有草屋數間，屋內竟然堆積著不少骷髏頭，其他人體雜骨則像竹枝木頭一般山積在屋⻆。至於一些長約尺餘，人的手臂骨和腳脛骨，則整齊地堆叠在牆邊，高與簷齊。　景象如此陰森可怖，忍不住叫住持來一問。　僧人解釋道：“這些人骨都是他歷年從無人認領的破棺壞塚，或荒野處檢拾回來的，等火化後將骨灰埋葬。”作者覺得僧人有古人爲人埋屍骨的義舉，令人敬重。　當時適逢有一位操四川口音的客人亦在場，聞言仰天哈哈大笑道：“果真的是如此嗎？！”作者知他話必有因，於是隨後追上去問。　這位客人道：“我之前坐船去江西的時候，途中因風停船上岸暫避，同船有一名旅客從袖中取出兩雙白色，看似是象牙筷子來向鄰船的乘客兜售。　我當時覺得奇怪，心想他那來這許多象牙筷子？亦不敢貿然問他。後來相處日久，混熟了，乘著酒意問他關於筷子之事，他這才告訢我說，象牙有直紋，顏色微黃而潤澤，令人一見而生愛，古代帝王都愛用它來作飲食器具。　現今人人都愛用象牙製品，可是象是南方越南和印度的產物，非常難得，試問何來這許多象牙啊？　於是便想到用其他骨頭替代，但駱駝牛羊的骨質顏色枯竭，又無紋理，一眼就被人看出是假貨。說完用手指指手臂和腳脛。他續道，凡筷子顏色白，紋理細密之中而暗暗有小方格狀的，都是用人骨來製成的。　至於人骨的貨源，都是從那些口口聲聲勸人念佛，戒殺生放生的和尚們處買來的。他們每每藉口替人收拾骸骨焚化埋葬來掩人耳目，這種勾當由來已久了。”作者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僧人特別將臂骨和脛骨收藏得妥妥當當，就是這個緣故。　原文《春明叢說．清．俞蛟》：『出永定門里許有地藏庵，主僧陳姓本刑部吏胥，作奸被黜，髡頂為僧。庵四周多隙地，凡客死者，皆就其地瘞之而收其值。余春日郊游，過庵小憩，見後院草屋數椽，髑髏累累，雜骨如竹頭木屑堆置墻角如阜。有長經尺餘，整齊裝列，高與簷等者，則人之臂脛骨也。不禁驚心慘目，呼僧而問之曰：“此何為者？”僧曰：“此歲久敗棺破塚，無子孫為之祭掃培植，暴露於荒煙野草間。衲子隨時檢拾，將焚化而掩埋者也。”余曰：“此古聖人掩骼埋胔之義也，上人功德偉矣哉！”時有客，語類似楚音，仰天笑曰：“其然豈其然乎？”余異其言，俟出而尾其後詢之。客曰：“余曩者之江右，阻風沙際，同舟有客登岸，袖骨二具出，刀踞切磋之，成八箸，色白而紋理細密，似象牙，貨於鄰舟。心竊異之，而未敢問也。後相處久，兩情頗洽，值酒酣，詢其前箸，客曰：‘凡駝牛諸骨，色枯乾無紋，此夫人而知之矣。象牙紋直，色微黃，而有澤；此商王受所創制以佐玉杯者也。然象產九真日南，非如犬羊牛馬之多也。數歲一易齒，能給海內之用乎？今天下之大，比戶而索，象牙諸器，不啻竹木，是象牙多於犬羊牛馬之骨也。’因以手指其臂，復舉足，而指其脛。余驚曰：‘然則人骨乎？’曰：‘凡色白而紋理細密，諦視之，中有方格隱隱者，皆是也。居是貨者，非他人，皆游手游食、說地獄因果、勸人念佛戒殺放生之禿奴也。每歲檢拾積貯，私貨於治骨之家，以其髑髏雜骨，焚化掩埋，以掩人耳目，由來久矣。’余憮然曰：“然此其所以獨取臂脛，整齊裝列，不與雜骨混置墻角者乎？兔死狐悲，物猶傷類，胡乃同具人形，忍心慘毒，曾狐兔之不若耶？地獄之設，正為斯人！”』

山人云：山人少時曾在親戚家中見過疑屬此類的筷子，當時心裡有點怪怪的，所以印象深刻。所謂「白骨疑象，碔砆類玉。似是而非」，即是把白骨當作象牙，將彩石當作寶玉，兩者看來似是，其實不是的意思。習近平在家欺負黨兄弟妹卓卓有餘，可是站在國際舞台上，即成笑話。亦屬看似有能，其實無能一類。

 

⊙看對手

周朝的貴家子弟，不論他們是有能抑或無能，一律靠祖宗餘蔭而世襲爲公卿。　春秋戰國時代，趙括是名將趙奢之後，靠父親浪得虛名，趙孝成王誤用他爲抗秦主帥，結果長平一役，斷送趙國四十萬士卒給秦將白起坑殺。　以爲這類平庸之紈絝子弟能保衛國家，簡直就是鄉下婆之見。　　原文：《古今笑史．明．馮夢龍》：『周之世卿，趙之使將，皆越嫗之智。』

山人云：同理，能擊敗這些庸劣之對手，不見得其人是有能之輩。誓如拳賽，有能力將自家武館內的兄弟全數擊敗，未必就有能力在世界大擂台上立足。你看習近平如何攪經濟，攪國際事務，就知道他是什麼材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