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俗語：「牙尖嘴利」

 

廣東俗語：「牙尖嘴利」

中共外長王毅不久前參加美國智庫外交關係協會（CFR）的視訊會議時，說：“民主不是可口可樂，全世界一個味道”。　這是一個狗屁不通的比擬。既然他認爲民主可以有「新時代中國特色」的味道，可口可樂一樣也可以有「新時代中國特色」的味道。　若按照他這邏輯推演下去，只要他加上「新時代中國特色」，任何東西的味道，包括可口可樂，也可以是天下間任何一種味道，只要他指定便行了。　民主絕對只得一個味道，那就是人人都可以運用手上的選票，將不稱職的領導人趕下台，這個就是民主的味道。

廣東人見人能言善辯，說話口齒伶俐，就會用「牙尖嘴利」來形容他。例如說：“你咪睇呢位細奴年紀輕輕，渠好鬼牙尖嘴利㗎。”　

「牙尖嘴利」亦有本。《韓詩外傳．卷七》：『傳曰：「鳥之美羽勾喙者，鳥畏之；魚之侈口垂腴者，魚畏之；人之利口贍辭者，人畏之。是以君子避三端：避文士之筆端，避武士之鋒端，避辯士之舌端。」詩曰：「我友敬矣，讒言其興。」』　

文中大意是說，傳曰：“鳥之中，鳥最怕見到那些形相威武，嘴如彎鈎的吃肉猛禽；魚之中，魚最怕見到那些大口巨腹的吃肉惡魚；人之中，人最怕見到那些戾橫折曲詭辯之惡毒之徒。”所以說，君子待人接物要小心謹慎，要避三端：（一）文士的筆尖端，他們利用社會地位，用文字製造輿論來中傷人。（二）武士的刀尖端，所謂槍桿子出政權是也。（三）辯士的舌尖瑞，他們口舌便給，可以戾橫折曲，顛倒黑白是非來誣諂人。

最令我感慨萬千的是文末引用《詩經．小雅．沔水》詩句：“鴥彼飛隼，率彼中陵。民之訛言，寧莫之懲？”彷彿看見昔日東方之珠的天空，如今儘是那些游隼在盤旋獵食。默默祝禱，君子避三端啊，朋友！！

話題轉回本篇俗語。《韓詩》原文中的「利口贍辭」，其實即是廣東人口中的「牙尖嘴利」。「利口」對廣東人來說，只是書寫用語。「利口」在廣東人日常對話中，常轉說成「利嘴」。　「贍辭」其實即是廣東人口中的「牙尖」。贍音‘善’。「贍辭」的諧音，便是「尖齒」。　而「齒」不是廣東人的日常用語。「齒」習慣轉說成「牙」。

「利口贍辭」經過廣東人口語化，便變成了「利嘴尖牙」。　廣東人的「牙尖嘴利」，說穿了，只不過是將「利口贍辭」口語化，然後倒過來說而已。

 

附上二則故事給讀者分享：

⊙預知　孟子說：“從前的賢人凡事以身作則，對人談道理時，必須首先要求自己明白道理。今日的人則不然，自己也攪不清什麼是道理，卻去教人講道理。”　原文見：《孟子．盡心下》：『賢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今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山人云：我懷疑孟子早預見今日有王毅這個不甚了了的人，所以他說：『賢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今（王毅）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因爲有你　晉朝士人，蔡謨、王濛和劉真長三人是朋友。蔡謨爲人方正而博學，王、劉二人則輕薄，故此蔡謨常常被王、劉二人戲弄。　有一次三人又會面，談話間二人又借故問蔡謨道：“你自問能和名士王夷甫（王衍字夷甫）相比嗎？”蔡謨答道：“我自問不如他。”王、劉見捉弄成功，相視而笑，再追問道：“你那些地方不如王夷甫呢？”蔡謨答道：“因爲王夷甫沒有你這樣的朋友。”原文見：《世說新語．誹調》：『王、劉每不重蔡公。二人嘗詣蔡，語良久，乃問蔡曰：“公自言何如夷甫？”答曰：“身不如夷甫。”王、劉相目而笑曰：“公何處不如？”答曰：“夷甫無君輩客。”』

山人云：近來常常聽見有人疾言厲色地質問人說：“你系唔系中國人？” 對於這種不問是非，只問立場的人，山人認爲最好用蔡謨的說話方式來回答他：“因爲中國有你哋呢班人，所以不敢。”